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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他必須自己撐過自己的輕狂歲月,一如她過去的那樣。可是沒有人能保證他可以做到。他屬於一個長輩都中了毒的世代,就像那些鷓鴣鳥,身上帶著一種道德上的DDT毒素,因而危害了下一代的生命。"
這段話徹底地點出了書中年輕男女們為何走向瘋狂,為何竭盡全力地逃離那看似美好的生活。他們的輕狂掩蓋他們的絕望,他們的犯罪掩蓋他們的無力。當然,這可以說是藉口,可是不屬於他們這一代的過往,卻是他們所深陷的泥淖。那是除了面對,別無他法的遺毒。
詹宏志的導讀說Ross MacDonald是首先將兒時創傷融入故事發展的偵探作家。我想,基本上,整本書的起點與關鍵,正是那些通常被視為不會記得的小孩的眼;也因此,在書的最終,Lew Archer才會希望龍尼能得到良性的失憶症。
故事起於Lew Archer在家門前餵鳥時,不小心牽扯進的家庭糾紛。他可以選擇走開、不搭理的,也不是說他生活困窘、需錢孔急,但當中總是關乎一個美麗卻帶點憂傷的金髮女子;而他只是個習於獨身,卻仍渴望一點溫柔的孤獨男子。所以他跟著珍.卜賀驅車前往雄雄大火正肆虐的山區,去尋求她的孩子龍尼,與那個沉淨在追尋父親行蹤的丈夫史丹,及謎樣少女蘇珊。看了兩本MacDonald的書,都是圍繞在某個物或人的失蹤來展開故事,而隨之而起的漣漪卻不斷擴大,刻意隱藏或遺忘的過去是串連起現今事件的關鍵。這是一種命定嗎?好像告訴你不斷怎麼逃,不管埋得多麼深,總有一天都會被再次提起的,只是不知道,這次傷害到的人是否只有你。
一個花心的男人,在多年以前,究竟和他的情人私奔到天涯何處?他的兒子花了一輩子的時間追查,最後卻賠上自身性命,是為什麼?是有人不想他發現什麼事,還是他注定得為釐清當初所見所聞的一切賭上性命?另一個同樣記得幼時慘案的少女蘇珊.葛蘭多也身受其害,她不了解她曾看過的一切,也不了解她所生活的世界。她迷失地走著、逃跑著,讓Lew辛苦地在後頭追著;在她被他勸下大橋欄杆後,Lew告訴她母親瑪蒂得讓她的女兒知道母親不是完美的,她年少輕狂的過去,正是使蘇珊走向同樣道路的原因。這很有趣,即便反抗著、掙扎著,可是子女們的心底仍仰望著自己的父母。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失望,當我們意識到他們不再是崇高的時。
故事的結局,某種程度上,是出乎意料的。被以為走已出走的峽谷之家男主人禮歐.卜賀,原來從未能離開山上小屋;而他的妻子卻不曾向兒子解釋,甚或想辦法阻止他的狂熱行為。你可以說是出於罪惡感,但這不只煎熬著她自己,更煎熬著她所珍惜的一切。有人從罪惡中獲利,有人卻是尋求代罪羔羊。艾莉.卜賀的那一槍並未殺了她丈夫,至頭至尾不斷宣稱自己是站在兒子與麻煩間的史諾太太,才是將利刃刺進禮歐.卜賀胸膛的人。她用正義凜然的言語包裝自己,可就像RFK曾說的:"Some who accuse others of inciting riots have by their own conduct invited them.",她卻將一切推給自己智能缺陷的兒子。即使她聲稱是其立意如何良善,her actions are just the voice of madness. 倒又提醒我在“Blue Hammer”裡的強森太太與她的老公間的關係,恰似史諾太太與她兒子。
前頭的引用是Lew Archer描述隨著少女逃亡的男孩傑瑞.柯帕奇,與早年據傳和禮歐.卜賀私奔的母親愛倫。但我想,Lew所說的,包括了所有年少輕狂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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